《廚房小說集》10. 身份一翻面，能力就開始流動

那天晚上，我站在廚房，水龍頭的聲音嘩嘩流著。
蒸氣在鍋邊升起，我的臉倒映在那片油亮的金屬鍋蓋上，模糊又疲倦。

桌上散著削好的蒜頭、沒洗的餐盤、孩子畫的彩筆塗鴉。 油煙機的燈閃了兩下，嗡地一聲亮起。我突然想起，這台油煙機，是當初他堅持要買的。 「妳在家最常用，買好一點的。」他笑著說。

那時我心裡竟有一種微妙的感動—— 被需要的感覺。

只是沒想到幾年後，「被需要」會成為我疲憊的理由。

我每天都在廚房裡轉圈， 早上準備孩子早餐，中午回家煮飯給婆婆吃，晚上再煮一輪給全家。 菜刀落下的節奏和呼吸一樣，規律卻沒有意識。 我以為那是愛。後來才知道，那其實是「等待」。

等待被看見。
等待一句「辛苦了」。
等待有人告訴我：「妳已經夠好了。」

等久了，心就麻木了。 我開始覺得自己像這台瓦斯爐，永遠在燃燒別人的需求， 卻從來沒有一次，是為自己開火。

那天孩子睡了，我一個人坐在廚房地板上。 冰箱的馬達低低地運轉，像在呼吸。 我打開最下層的抽屜，一袋袋保鮮袋、橡皮筋、沒用完的保鮮膜。 我突然覺得——這些東西就像我的人生： 封得好好的，卻沒有流動。

我想起朋友問我：「妳有什麼想做的嗎？」 我脫口而出：「現在不敢想，家裡還有一堆事要顧。」 那一刻我聽到自己聲音裡的「被困」。

那種「被困」不是被誰逼的，是我自己困住自己。 我一直把「被愛」當成存在的證明，卻忘了愛也可以從我自己開始。

第二天早上，我照舊開火煮飯。 只是這次，我忽然決定換個方式—— 我沒為誰煮，只為自己。

我把昨天剩下的菜重新炒熱，切幾片洋蔥進去，灑一點鹽巴。 那味道出奇地香。 油煙機吸著熱氣，我的頭髮被氣流往上掀起，那瞬間，我竟有點想笑。

我感覺自己，好像也被那股氣流吸了起來。 原來，當我不再以「被愛」為理由，我開始能呼吸。

我開始學著整理廚房，不是因為要迎合誰，而是想讓自己的生活有條理。 我開始計畫報名烘焙課、開始試著記帳、開始說「今天不煮飯，我想休息。」

他皺了一下眉，但我沒再解釋。 我只是淡淡地說：「我也要時間長出自己。」

他沉默了一下，最後說：「好。」

那一刻，我知道—— 不是他改變了，是我翻面了。

後來的我發現，當身份一翻面，能力真的會流動。 我學東西快得驚人，腦子清楚、判斷準、思緒靈活。 不是因為我變聰明，而是我不再等別人給我能量。

我自己就能發電。

廚房的光線落在乾淨的檯面上，反射在我臉上。 那道亮光裡，我看到一個女人，不再等被愛，也不再等被認可。

她終於成為自己生活的主體。

我關掉火，瓦斯「啪」一聲。 這一次，那火是我為自己開的。

▲ 陽光空間精品廚具｜實際完工案例。一個好的廚房，是讓妳願意為自己開火的地方。